他们此刻待在引天宗,这件事当然要和引天宗的人说一下。
引天宗的掌教闻言,直接将布置筹办的活揽了过来,他们宗门的弟子很多,各个又是不易疲惫的修士,虽然时间很紧张,但等到天重新亮的时候,引天宗已经红绸遍布了。
白沐白天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做,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周围的红色越来越多,这抹鲜艳又喜庆的颜色涂抹着他眼中的世界,也好像一点点填满了他莫名荒芜的心。
唇边一点点溢出笑容,白沐就那样看着一切渐渐成型,不知疲惫,也不觉无趣。
“真的好喜庆。”
他人生中还没有如此喜庆的时候,身边的人在过什么重要日子的时候,总是会担心他会带来晦气避开他。
“就是没有时间自己做婚服了。”稍微有点遗憾。
但还是很开心。
白沐直到天色变得有些昏暗,周遭的鲜艳红色被莫名的黑暗和压抑侵蚀,才收回了目光。
白沐看着那大片大片倾泻而下的墨色,呼吸莫名顿了顿。
他犹豫了一会儿,却还是朝着灵草园走去,再去见了许安。
许安看到白沐时有些诧异,他以为白沐的心神已经全给了明天的婚宴。
压下心里的些许苦涩和不甘,许安如正常朋友般打趣,他不想传递给白沐任何负面情绪,“不早点休息的话,明天气色会不好的。”
白沐点头答应的时候,还是一如既往地透着股乖巧。
但他迟疑了一会儿后,顺从自己本心地对许安轻声道,“许安,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?”
许安好像没有了往日里的警惕,没等白沐说具体的内容,便下意识地应了。
看着白沐朝他露出的笑容,许安刚想也给白沐回个笑容,就在下一秒听到白沐的话后,生出了后悔。
“我想写几封信,如果明天——”白沐顿了下,“出现意外状况的话,可以拜托你分别交给巫衍,白越和我的父母吗?”
白沐说的好听,用的‘信’这个词,但他表达得再委婉,也掩盖不了他其实是在说遗书的事实。
许安嘴唇抿了抿,他声音有些嘶哑地道,“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。”
“嗯,我也觉得不会。”白沐后面的话几不可闻,“但是——”
白沐的心忐忑地跳了跳,“我总有些不安。”似乎是传说中修士那格外敏锐的不好预兆。
白沐看着许安,眼神中带了点恳求,“许安,你可以再帮我一次吗?”
许安看不透情绪了沉默半响后,到底是点了点头,应下了这件事。
白沐脸上扬起笑容,他在许安心疼不忍的注视下,眉眼格外认真,像是在做很重要的事情般,很是专注地将东西写好,旋即小心翼翼地递给了许安。
明明写的是遗书,白沐再开口的时候却完全不显哀伤,反而如释重负般轻松。
他声音里罕见地带了点骄纵和俏皮,“不准偷看哦。”
“……好。”
“许安,谢谢。”白沐这话跟许安说过很多次,只这次,他在垂了垂头后,直视着许安,又道,“对不起。”
许安怔了下,莫名被白沐后面的那句道歉弄得心惊肉跳。
许安此刻并不明白白沐这句道歉的真正含义,他思来想去,只觉得白沐是在为数次麻烦他而过意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