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回,她穿衣前仔细地看了镜子。
镜子里倒映出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子,胸前腰间均留下了大片暧昧的印记,一直蔓延到了大腿间。
看着这些印记,昨夜那些荒唐的画面又出现在徐宴芝脑中,她的脸有些发红,半晌后,方才叹息着穿好了衣裳,低声自嘲道:“我是旷久了,发了昏了。”
今日仍旧是弟子大比日,太阴峰上冷冷清清的,徐宴芝上午没露面,下午也不打算再出现,唤了刚刚比完回山上的小弟子套车,坐了飞虎车下山。
她去仙城中有事。
山上子弟大比如火如荼,山下仙城也热闹极了。
十年一次大比,仙家的子侄们都在其中,最后是留在内门,还是被人替换了去了外门,或者又有表现的亮眼的,被长老看中收为亲传弟子了,不论对几流仙家而言都是大事。
仙城门前那一条街上干脆弄了个大告示,不断有人从七峰设在山下的大观中听了最新情况,跑过来写在告示上。
徐宴芝这回没让小弟子们架着飞虎把她送进城,而是在城外下了车,伪装了一番,独自一人步行入了城。
甫一入城,便见识到了这般热闹,走到前头再一看,只见告示上最大一行字写着——掌门亲传弟子闵道一阵法小项不合格。
徐宴芝一怔,仔细一听,发觉旁的弟子拿了多少合格且没人提,众人都在津津乐道闵道一这个不出世的奇葩,身为掌门亲传弟子,竟拿了不合格。
这真是,教她听了都臊得慌。
伪装成老妪的徐宴芝眼不见为净,远远躲过街上告示,绕了一大圈,来到了上回曾踏入的那间商铺。
她如法炮制地走到帘子后,将自己上回请掌柜办得事说了明白。
精明的掌门但笑不语,伸手向她比了一个数。
徐宴芝从锦囊中拿出了掌门想要的东西,却又在他伸手来拿时收了回去。
老妪声音沙哑道:“我要先听。”
掌门笑了笑,展开了一柄羽扇,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扇起了风,叹道:“您要问的事实在隐秘,若不是我久在这行做,背后东家势力强大,旁人当真不知道。”
自吹了一番后,掌柜正色道:“您上回问的顾家,确实有一桩丑闻,并且内情颇多。”
“北域人人都知道,顾家之所以只认顾青峥为养子,乃是因为他来路不正,他母亲不是顾家明媒正娶的女子,只是依附顾家生存的小仙家,为了颜面,顾家只说看中他的天赋,视同家中子侄看待。”
“但据在下多方打听,才明了其中还有一番缘故,顾青峥的生母,并非顾家流传的那般,来自北域小仙家,而是——”
掌柜买了个关子,停顿了一会儿。
“——来自西域的女奴,听闻顾青峥的亲生父亲,生性浪荡,不过去了一趟西域,便带回了一个绿眼睛红头发的女奴,女奴肚子已经大了,里头便是顾青峥——”
掌柜说到绿眼睛时,徐宴芝便觉得脑中一片空白,后头他再说什么,也全变做了嗡嗡声,再也听不懂了。
顾青峥若是长了一双绿眼睛。
刹那间,那个总是出现在她的噩梦中的活物,那个依偎在她胸前,质问她究竟为何要那样做的、面目模糊的活物长出了一张清晰的脸。
‘它’倏然长大,变做了顾青峥的样子,幽怨地、阴沉地伏在她的胸前,细细碎碎地不住亲吻她,从发梢一直到脚尖,越来越密集的湿意落在她身上。
“当时,您为何要那样?”
顾青峥搂着她的脖子,抬起头来,一双翡翠般的眼睛带着恨意定定地看着她,拉长了声音问她。
这就是她那些莫名的熟悉感、以及他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的缘来吗。
“客人,您可还好?”
她的表情或许是太难看了,掌柜停了下来,犹豫地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。
“方才你说的,我有些没听清,劳烦再说一回。”徐宴芝攥紧了拳,定下心神,沉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