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醒来正是午时,外面阳光晴好,透过窗纸映在小案上,室内暖融一片。
颜渺睁开眼时恍惚了一瞬,险些以为回到了来南岭墟修习心法的那段时日。
那时她在思存堂跪过半宿,早课的路上飘乎乎跌了一跤,回寝居后顾不得身上淤青,倒头就睡。
敲击窗框的声音将她唤醒,昨日才同她打了一架的沈妄推开窗,半个字也不说,朝小案上放了瓶活血化瘀的药膏。
“师姐。”
叩门声响起,沈妄走来唤她。
他已换下凌泉宗的那身衣裳,穿了自己的衣袍。
见眼前人收拾妥当,颜渺坐起身,拎着外袍往身上披:“该走了?”
她的动作有些快,手臂抬起扯到伤口,只得信手扒拉过散下的长发。
沈妄走去将她的发尾从衣领中拎出来:“师姐不用急的,凌雨时已着人备好了斋舲,师姐若是困倦,可以在路上继续睡。”
颜渺点点头,索性将发带也一并丢给他:“帮我束发吧?”
沈妄乖乖接过发带,修长的指绕过她的长发,编了道精细又漂亮的发辫。
灵苎谷在中洲最南端,四季如春。
药宗百年避世而居,药谷非是能用符印移形能到达之地,要乘斋舲走过长长的水路,穿行过两道结界。
目睹过圄犴司发生之事后,周让妥善安排好一切,没透出半点风声。
斋舲停在南岭墟后山的山脚,临行下山时,周让前来相送。
少年穿着那件风盈满袖的玄色衣袍,对二人作过揖礼,道:“师兄师姐此行顺风,到了灵苎谷,还请代我问元师姐安好。”
“我会同元织说的,你也要注意身子呀。”
颜渺面带笑意的看他,“不过你兄长呢?这几日都不见他,今日也很忙?”
“近几日宗门事务繁忙,兄长他有事处理,实在抽不开身。”
周让解释过,递来两张符纸,“兄长托我带给颜师姐。”
一张是压制人体内脉息,控制傀蛊所用,另一张,是一张化形符。
颜渺皱一皱眉头。
周让看出她疑惑,道:“楚师兄身上的蛊虫已扎根在体内,强行剥离恐会存性命之危,若是元师姐有法子,师姐可再传信于兄长。”
“至于另一张,兄长说,师姐此行若有凶险之处,或许用得到。”
“你兄长考虑得倒全,我们这还没走呢,他……”
颜渺眼帘微抬,忽而问到,“江一呢?”
轮到周让愣了一下。
颜渺:“就是圄犴司中那个遭人顶替过名姓的弟子。”
周让眨眨眼:“兄长为那位江师兄拦下了缚念印后,他……”
“我来晚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