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铮这一趟去得快,返程也快。
不光买了萝卜糕,还带来了张虎娘和魏子真。
张虎娘风风火火地顶了元青的位置、陪着李含章散步。梁铮则将魏子真拉到角落,鬼鬼祟祟地攀谈,还时不时向中庭投来目光。
李含章不知二人在说些什么,心下好奇。
可还没留意多少,就被身边人轻轻拧了拧胳膊。
回头一看,张虎娘正罕见地板着脸、皱起新月似的眉黛。
“长公主。”口吻也分外严厉。
李含章莫名有些心虚,短促又茫然地“啊”了一声。
张虎娘努力地瞪她,却因脸圆,委实没什么威力。
看了半天,只好卸了劲,幽怨道:“长公主,我真是恨惨了你。”
李含章懵懂地眨眨眼。
张虎娘见她如此,越发恨铁不成钢:
“你说你,怎么受伤了、生病了,也不同我说呢?”
“若你不拿我当友人,同我直说便是了,我也不上赶着来。”
李含章急得连连摇头,像只小拨浪鼓。
“自然不是!”她驳道,“本宫、本、我怎可能不将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,忽觉羞赧,自己先收了音。
张虎娘眉眼一弯,狡黠地瞧着李含章,似在盼望后话。
她是做酒楼营生的,最擅琢磨旁人的性子,知道李含章细腻又扭捏,对人格外喜欢,正逮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,好与人更进一步呢。
李含章红着脸,憋了半天,倒先绷不住了。
只将下颌高高一昂,娇矜道:“我怎可能不将你当友人呢!”
有了小金枝的气势,念及友人二字也理直气壮。
虽然……
这还是她第一回说这个词。
得到想要的答案,张虎娘扑哧笑开:“嗳,我知道。”
“只要你玉清殿下——别是因为张家楼的点心好、想近水楼台先得月。”
李含章心中咯噔一下。
她今早还叫梁铮去买萝卜糕呢!
见人又慌乱起来,张虎娘乐得肩膀打颤:
“哎呀,我的好殿下,我瞎说的。”
“我只想你能快些好起来,下回受了伤,得及时告诉我。要不然,我怎么照顾你?”
李含章被张虎娘戏弄得脸红,又自觉理亏,只腆着脸、随她漫步。
可她理亏归理亏,心里终究是暖的。
看来,或许……有些事,并不像她想的那样、是她多管闲事。
二人边说,边在中庭的梅丛中穿行。
前日积雪已然化去,点点红梅晶莹而烁人。
“这树是新栽的?”张虎娘奇道,“我上回来将军府,似乎还没有这些。”
李含章点点头,心念一动,将梁铮先前移植梅树的事和盘托出,甚至越说越顺畅,连带着冬至与飞泉山庄之事,都一并向人分享了去。
不知为何,她同张虎娘讲起这些事来,全然不觉阻塞。